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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(2/3)页
前传:壹
下咽。“请。”他小酌一口,酒的味道里含有乡间独特的味道。他忽想起过去家里珍藏的陈年佳酿,醇香四溢,他常常在桂花树下饮酒赏花,寻欢作乐。到如今大梦醒时,早已离开温柔乡,他默默注视着酒水,心里长叹:暂时只能靠它来解解闷了。
“季兄有心事?”周滔看他眼神朦胧便问。
“没事,这酒勾起陈年旧事了。”他诌句谎话。
周滔笑道:“姑娘,吃菜啊。”于是,示好似的给月池夹了菜。
月池终于动筷,暑热天让她没什么胃口,简单吃了几口不驳主人的面子就作罢了。
季瑛不知怎地一直吃着闷酒,周滔问长安的事时也一概含糊过去。
他没急着上床歇息,而是出去吹风醒酒。荒原野地里,天上星光闪烁,比长安灯火辉映间的黯淡天空不知清净多少。梁周之交时,这里连年战乱,落得一片荒芜。季瑛找块干净地,瞭望远方,坐了很久很久。
“想什么呢?魂魄已经出了窍。”月池也学着之前他的样子给他的额头来一下。
“哎呦,月池,”他被吓的不浅,皱着眉头看着她。
月池笑道:“你呀,心早飞到九霄云外了。”
季瑛拔下几根草,“闲极无聊,只有呆坐在这了。”
“我弹琵琶给你解解闷吧。”她又不怀好意地笑道:“不过要给钱的。”
“好啊,你弹得好,我就多给钱。又不差打发你的铜板。”季瑛把手里的草撕了又撕,最后那些碎草被他一吹而散。
她只想有钱给就一定要去赚,“你挑一首曲子,上至宫廷雅乐,下至乡音俚曲,我皆略知一二。”
季瑛刨开土,把口袋里的种子播下去,接着重新把土填了回去。他依稀记得她有说了什么,就问:“你刚说什么?”
月池埋怨道:“说了那么多,你却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”又不厌其烦地重说了一遍:“随你挑支曲儿,宫廷雅乐,乡野俚曲都行。”身无长物的时候,她肯为他袋子里的几吊钱折腰。
“我要是挑个无名曲儿,岂不是让你空欢喜一场?曲子嘛,本就是有雅有俗的,但归结于内,都是弦中音,你自己看着弹吧。”季瑛揪了几片叶子,清走手里的泥。
看他的样子,月池的心悬了,她那赏钱估计也落空了。
“我自己弹,行了吧。”她哀怨地说。
月池把琵琶拿出来,弹了一首名不见经传的曲子。弦音朗朗,如玉鸣声。季瑛不通音乐,勉为其难地听完整首曲子。等她拨完最后一根弦,他又继续发呆去了。
“呆木头,你,你也说句话啊。”月池抑制住内心的怒火。
“你刚说什么?”他又不闻其声。
月池抑郁地说:“我让你说句话。”
“不对,”他估计重读这两个字,“你叫我‘呆木头’?”他竖起眉又板着脸,令月池往旁边躲了又躲。“好啊,臭丫头,胆子大了啊。”
季瑛在她额上连敲三下,“快说知错了。”
“我知错了,饶了我吧。”她紧紧护着额头,生怕再被敲几下。
“哎呀,一向厉害的月池姑娘有一天也会对人低头。”季瑛讽刺道。
月池道:“人为财死,自然为了你口袋里的钱。”她伸手讨要工钱,“该付钱了吧。”
这话却惹得季瑛大笑,爽快地拿了一吊钱给她。“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;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。”
“你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,故意显摆自己有多博学。”月池酸道。
“哈哈,人如萤火,零零散散,可有种东西就能把这些散乱的光聚集在一起,你猜猜是什么?”
“不就是你说的‘利’吗?”月池不屑地说。
季瑛拍拍她的肩膀,“姑娘,看不出,你胸中还有点墨水。”
月池白他一眼,“我可是识字的,虽然没看过那些老物说的三坟五典,至少也看过几本书。”
季瑛呵了声,“是我眼拙,没看出您还是个有学问的先生。”连道:“失礼,失礼。”
“倘若失去了它,就一如萤火虫般各自离散。”
漫天星光,散在夜幕上,发出萤光。
“该我说那曲子了,”月池打断他,“那曲子讲的是长夜风声,山水间一片凄凉。”
季瑛拿小树枝戳土,“你该不会说我流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咎由自取吧。”
“你好像是个傻子,后面说的是夜里清风明月,流水潺潺,取天地宏大之意。”月池说。
“原来你在变相地安慰我啊。”季瑛把树枝丢在一边,作揖道:“多谢姑娘。”
“无论是广阔的天地,还是微小的荧光,万物皆有其存在的意义,这就够了。”他说。
月池笑着问:“那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?”
“哈欠,人生在世总是身不由己,谁会考虑自己到底为什么,到底真正要什么?”他慵懒地回答。
“我还以为你会说自己生来就是享福的。”月池腹诽道。
季瑛笑了,稍带无奈地笑了,“能和家人共聚天伦之乐就是莫大的福分了,要从这看,我倒没享过几年福分。”
第二章潜渊(上)
适时起风了,季瑛忽然说:“树林里好像有动静。”他眉头深锁,隐约觉得有事情不妙。
月池没觉出个所以然,思索之余,季瑛已经先一步走了。
她点起灯,“等等我。”
跑进森林,最终停在了他后面。“你,”她刚出声,就被他捂住嘴,“把火熄了。”他小心地拨开草丛,密切关注着他们。
月池仅仅看见漆黑一片的森林,当中隐约闪过几个人影。若非有说话声,便怎么也不会相信有人在这种鬼地方。
“......快埋了,免得被人发现。”
前面的火光,就像漆黑夜里的萤。但她知道,那样的微光绝不会带来他说的“利”。
只听到这一句话,随后就是不断的掘土声。
很快,那群人就离开了,火光转瞬而逝。但直到林子彻底寂静下来,季瑛才过去查看。
杀人埋尸,这群人的动作很快,看来他们大有来头。季瑛心里顿感悲哀,果然没有一件轻松的活儿。Μ.ΒΙQǐúGéXsω.℃ǒm
“他们莫非要毁尸灭迹?”月池踌躇地说。
“不至于毁尸,但灭迹是肯定的了。大暑天,尸体烂得快,他们是选对了法子,选错了地方。这个事啊,看来我非得插上一手了。”
季瑛抛开土,刚看到尸体的脚,就停下了。“月池,你去和周滔报官。”
“周滔?”月池狐疑地问。
季瑛指她后面,月池猛然转头看,周滔竟然正蹲在后面的草丛里偷看。
月池诧异道:“周兄?你怎么在这?”
被发现的周滔面露难色,“我看你们往这走了,就跟上来了。”
“我们去报官吧,周兄。”月池说。
周滔的脸色更差了,“这......”
季瑛说:“我守在这,你们去官府吧。”
“好。”月池即刻拽着周滔走了。
季瑛捏了把土,喃喃自语道:“土质干燥沉重,尸体腐化慢。要想让尸体尽快腐烂,真真是选错了地方。”他没打算挖出尸体,而是守在这个地方,等待官府的解决。
他们两个的动作不慢,很快就把青阳县丞卫恒请来了。月池重说了一遍她在县堂的长篇大论,把前因后果描述得仔仔细细。
季瑛本以为他会睡眼惺忪地走个过场就完事了,没想到却是个精明果敢的官儿。他说了一番奉承词,就不加多言了。
卫恒命令道:“把尸体挖出来。”
不到一刻,衙役挖出了三具尸体,季瑛粗略看下,三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,其中有不少处可致死的伤痕。
月池偷偷瞅了一眼死尸,就经受不住向后退了。过了一会儿,觉得不那么冷了,适才按捺住心里的害怕,
卫恒问:“你们是什么时候看到那些凶手埋尸的?”
“大概半个时辰前。”季瑛如实说。
卫恒忽然仔仔细细打量着他,荒山野岭里竟然有个衣着华丽的青年,颇为扎眼。他又看他那副不着调的懒散样子,不像过路的客商,倒像是出来混的败家子。再加上油腔滑调,没个正形。于是没好气的说:“看清是几个人了吗?都长什么样?看着像哪里人?说的哪里话?穿的什么衣服?”
月池偷笑,季瑛终于遇到了对手。
季瑛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这小子对他有敌意,于是直接照实回话道:“有四个人,一个领头的指挥,三个负责埋尸。领头的那个有着络腮胡,很壮实,身上穿着圆领袍,颜色辨得不清,像是褐色。旁边那三个人啊,我只看到一个的脸,那人应是十七八岁的少年。埋尸的三个都穿着最普通的衣服,我也说不上来。他们几个身上没带包裹,手里都拿着一样的铁锹,看着好像是本地人。也不至于抛尸于百里开外。至于说什么话,我可只听到一句话:‘快埋了,免得被人发现。’从这我可听不出是哪个地方的话。”
卫恒还真没想到这败家子是个有头有脑的主儿,顿感不能以貌取人。那小子看着底气挺足,恐怕是外地的豪族。
季瑛说的话让月池惊讶的很,她也说:“他们的模样不像是庄稼人,倒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家丁。”
卫恒心想:案子难办,光凭这些可没办法断案。“你怎么确信他们是家丁?”
月池也只是靠直觉,还有就是想起在大户人家做工的时候,也有家丁穿成类似的样子。“这,我也说不上来,但庄稼人的衣裳要比他们的次上一等。啊,他们的袖子是宽的,老农穿的则是窄的。”
卫恒心里有个影,“嗯。”
“县丞,搜搜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物件。”季瑛提议道。
“快搜搜。”
衙役只在其中身上搜到了一个荷包,还带着点银饰。“这人身上有个荷包,里面什么也没装。另外两个人身上没有发现东西。”
月池扫了四周,也没看见周滔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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